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专题艺术家冯斌

系列一3 舞影 180cm×140cm×3联 丙烯 亚麻布 2017

怀疑者的出逃

文 _ 胡少杰

保持以一个怀疑者的姿态观看这个世界，并和这个世界相处，这想来一定不会轻松。毕竟你所处的此时此地，是在无数的已知、已定、已证的认知和经验的规约之下进行运转。而怀疑意味着试图跳出这个稳固且安全的规约系统。面对既定标准，既定道德，既定规则，既定的一切，提出疑问，进而尝试改变，这需要非凡的勇气与心智，而且注定遭逢危险，承受孤独。当然我们不能仅是鼓吹直面的勇气，因为不是所有疑问都能找到答案，而改变也多数不会及时到来，面对如此现实，如果怀疑者成了一个出逃者，那么也请给他掌声，因为逃离，同样需要勇气，出逃是为了寻找，也是为了自我的安放。

而一个好的艺术家，注定是一个怀疑者，那么艺术，就成了他出逃的去处。

系列一1 2016-6 136cm×100cm 丙烯 亚麻布 2016

冯斌对这个世界的怀疑，应该由来已久，虽然在外界看来他平日里开朗通达，这也许正如他所说，终极的怀疑主义和悲观主义也许已经成了他性格的底色。 作为一个当代人，同时也作为一个艺术家，冯斌也许并不是一个锐利的发问者和彻底的颠覆者，相比那些以艺术的方式更为直接的对现实、对时代的诘问者，甚至是发难者，冯斌的艺术作品显得隐忍，但却也更为深切。

系列二1 2014-19 85cm×70cm 丙烯 亚麻布 2014

系列二2 2016-4 136cm×100cm 丙烯 亚麻布 2016

系列二3 2016-5 136cm×100cm 丙烯 亚麻布 2016

系列二4 2017-10 136cm×100cm 丙烯 亚麻布 2017

20 世纪 80 年代中期，冯斌毕业于四川美术学院中国画专业，标准的科班出身。刚刚毕业的冯斌一边面对学院陈陈相因的笔墨传统，一边面对外界如火如荼的’85 美术浪潮，他既没有成为一个传统笔墨规则的遵循者，也没有成为当时所流行的笔墨革命的追随者。我想这其中的缘由应该就是来自他怀疑者的本性，面对既定的规则与标准也好，新兴的流行范式也罢，冯斌自有他的疑问。带着这些疑问，冯斌开始了自己的寻求答案之路，他先是尝试着从宣纸转换到绢布上进行创作，到了 1988 年开始换成绵绸，这种对材料的转换应该是冯斌尝试改变的初始，而之后十几年，冯斌一直致力于寻求一种个人化的摆脱传统程式的水墨语言，经过不断的摸索与锤炼，到了 2000 年之后，应该说已经十分成熟。

系列三1 2014-26 100cm×120cm 丙烯 亚麻布 2014

系列三2 2014-27 100cm×120cm 丙烯 亚麻布 2014

系列三5 2016-7 136cm×100cm 丙烯 绵绸 2016

在解决了语言本身的建构问题之后，冯斌开始更多地思考艺术和人性与这个时代的关系，这应该也是他作为一个终极意义的怀疑主义者最为关心的问题所在。大概在 2006 年左右，冯斌开始创作《舞》系列，这在其艺术线索中应该算是一次极其重要的节点。在材质上依然是水墨和绵绸，但是在题材上和表现方法上却和之前接近工笔式的“西藏”系列大相径庭。

不好猜度这是语言更新的内在需求，还是冯斌个人对存在境遇的体验与反思之后，其艺术表达对应的需要，但无论如何，这次嬗变是极其成功的。因为无论从语言的演进需求，还是艺术家内在的动因来看，都极其合理与有效。

系列三3 2014-25 100cm×136cm 丙烯 亚麻布 2014

在今天这个时代，我想，没有人会看到冯斌的《舞》系列而不动容的，因为那些疏离与漠然的肢体和面目，我们都太过熟悉了，他们就是我们的朋友、我们的同事、我们的亲人，也是我们自己。在这个所谓的文明社会，人和人之间关系变得错综复杂，看似多了协作与交集，表面言笑晏晏，然则彼此心知，他人即是地狱。同样作为当代人的冯斌，以一个艺术家的敏锐，带着内心对这个时代的疑虑，以及对人性的疑虑，一遍遍地探寻浮华表象背后的真实。

孤独与焦虑成了这个时代的集体症候群，文明的演进带来了新的伦理与规范，我们甚至可以把人和人的关系设计得像探戈、像华尔兹、像伦巴，表面看似优雅、欢快、亲昵，而且动作标准，但是这一切都难掩每个人内在灵魂的荒芜，在夜色之下，墨色漫澜的舞影像是一群华丽的游魂。

作为深处其中的我们，有的恍然而不自知，有的自知而不能自拔，我们以为这是时代与人性的必然，大都无心抗拒，也无力抗拒。而冯斌作为一个怀疑主义者，决然地选择了，从虚妄逃向真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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